2014年11月4日 星期二

Case‧《Sneedronningen》‧跋




  『不明白的是妳是光,拯救了我多少陰暗時光。』
  很久很久以前,男人曾對他說過,真誠真摯的彷彿不曾擁有的幼時年華在他倆之間盡數展開,那樣天真純粹。

  「可是你知道嗎,對於毀滅我的你來說,也是光的我就像吸收了過多流明因而雪盲的冰雪女王一樣。」

  已經不行了。
  再也回不去那個什麼都沒有感覺到的時候了。
  再也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男人從來就不曾離開過,依然活在自己的眼目底下。

  男人虛幻的身影如若恥笑事到如今方才醒覺的女人多麼愚蠢,靜靜的倒映在那雙盈滿水光的視網膜上。
  她絕望的閉上雙眼,任由男人的幻覺恍惚中扼住頸項,阻絕生息。


【創造世界,毀滅世界】



✦ ✦ ✦


  「故事,說完了嗎?」

  「是。」

  「那,我想問個問題。」

  「請說。」

  祂支頤,笑臉盈盈。
  「故事裡的女人,為什麼分明武藝過人還要默默的捱那些根本不必受的痛;要知道,巴掌打的不只是臉,更是羞辱一個存在的尊嚴,我不懂。」

  「那是,因為,」她眼中不可承受之重落了遍野,擲地有聲。
  「早在那個時候,那個女人就明白,捱了再多巴掌都不比失去他的痛。」

  「前後矛盾囉?妳剛剛明明告訴我女人沒有感覺的。」
  祂興味盎然的撥彈桌面上晶瑩的珠子,明媚妖嬈。


  「……嗯?怎麼不承認呢?『只是沒有查覺,不是沒有感覺』。」
  她啞口,這話還是祂代她的口,用她的聲音,一字,一頓,再一次,告訴她。
  祂說,聲聲慢。「故事裡的女人,擁有近乎無情的理智,那就像是一層滾燙的冰,包裹著燃燒中未知的愛情;那份理智,在他死後冬融冰解,其內的火炎自此開始灼痛她的胸口,也讓她逐漸清醒。」
  祂說,男人的音嗓。「愛我的事實。」

  冷銳厲風颳過耳邊,女人用罄全力的耳光最終還是沒有落到祂面上,她怒目而視,祂巧笑倩兮。
  女人有女人暴怒的理由,可以讓她不分尊卑長幼的衝動揮出這一個耳光,理所當然祂有祂踐踏她心意汙辱她愛情的理由,旨再告訴她,認清事實的重要。
  男人已故,人死不能復活,女人就是哭瞎了都沒法換回男人的命。

  「我是世界,是真理,是全,是一,是他,也是妳。」祂簡單平述,一字一句,冰雪浸潤過的語調。
  「所以妳有求於我,就這麼簡單。」

  祂高揚下巴,俾倪她的淚眼婆娑。
  「許個願,妳會得到妳所希望的。」

  「我想重新活一次。與所愛的人相聚,把事情做對。並且,原諒我自己。」
  她落淚,最後一滴,祭弔他們沒有焦點的愛情,帶走失去他以來所有的懊悔。

  「我准妳。」










The end.